PLAY 戲劇治療

  昨天應同道之邀,去她研究開的表達性藝術治療課程談「戲劇治療」。真的很感謝她,每兩三年就會要我去分享一次,這回應該是第三次了。

  由於我不是在國外念戲劇治療回來的,雖然自己接觸戲劇也十九年了,從表演、即興劇、一人一故事劇場、受壓迫者劇場、教習劇場(TIE)這些比較偏向應用戲劇的,到這六七年終於浸泡在發展性轉化法(DvT)這個屬於戲劇治療工作法的學習中。但一開始我總是有些心虛,我真的有資格談戲劇治療嗎?到昨天,我知道自己就算沒有接受過戲劇治療正式學校的完整訓練,但我真的能體會跟享受,戲劇治療在玩那些元素。

  一如往常的,我從我們彼此的社會角色開始認識起,找尋跟自己同屬性的人,也在當中偷渡一些表達的元素(唱出這個年齡的主打歌,做出工作中常用的動作,用身體構成當地的註明景點),再進入對於戲劇享受程度的光譜時,許多分享討論都很有意義,對於戲劇的擔憂,多半來自對於表演、上台的擔心與恐懼,也是一般對藝術治療的擔心,我們好像得是個厲害的藝術家、表演者,其實戲劇就在每天生活中,如何扮演老師,扮演父母,孩子,上司,下屬,我們都有一套自己習以為常的展演。越往高分,就越可以發現,有接觸過表演的人,就會更自在,也更加享受戲劇的樂趣:好玩,扮演非我的樂趣,展現自己另外一面,扮演重要他人對彼此生命的連結...。他們說這些的時候,我都可以感受到我心癢癢的,我也受過這些經驗的滋潤。
後續我再進一步請他們透過「指物叫名」這個活動熟悉這個空間,在「想像力空間」裡轉換這個空間的性質,成為自己喜愛的空間,再透過「外星語」運用肢體語言回到這個現實空間。時間的關係,加上我不想讓大家過度在左腦運轉,因此兩兩分享後,我們就進入「形像劇場」,透過身體注意力的暖身,開始把自己當成黏土,去展現自然界的生物、非生物,到人類角色,從中大家真的有好多創意,過程中笑聲不斷,而且受到場地限制無法脫鞋,但此刻,有些人的身體已經自在的趴在地板上了。此外,讓我印象深刻的是男人與女人角色形象雖然還是很不同,但男人也開始多了一些比較不那麼強調剛強的畫面。

  此次,我砍掉一些以往會做的活動,為了塞這幾年學習最多的發展性轉化法的體驗,時間因素,勉強塞了一個15分鐘的團體,而且很「完美」的只有五個人願意進來體驗,老實說,那個團體,我帶的有很多可以檢討的,我沒有我老師他們可以把自己當成玩具,用權力去壓迫,雖然我覺察到了大家乖順的面向,但我沒有在行動上跟上,但或許也是時間限制,我不想嚇跑大家,於是在大家的「召喚」下,我們更多的是陽光,微風等療癒的象徵,或許那是當下這個團體需要的。

  最後的討論很豐富,他們問了好多很實際的問題,其中有一個關於「療效」的問題,在回程車上,我和友人討論裡,想到了一個當下可能沒有明指出的。作為心理助人領域的我們,通常都很希望改變,能幫上我們案主、當事人(或者也受到我們文化很實際、現實的影響),所以很在意「療效」,但說穿了心理助人這件事,我覺得改變實在是一個很捉摸不定的小精靈,有時候你不知道怎麼孩子就有了改變,有時候搞了很久,卻一點用也沒有。其實畢竟心理助人這回事,當事人有一半的責任,他的生活跟我們工作時間的影響完全不成比例(如果以每週一小時,也不過占他生活的0.006,如果扣掉每天睡眠8小時,我們也還不到1%的比例)。所以療效,或者改變其實是何其漫長或複雜的過程,怎麼可能在短短15分鐘發生。

  但我想回應他,在昨晚,光是笑聲,光是「好玩」這件事,就足以是心靈的某種潤滑劑。
昨晚,我很開心享受他們的想像力,他們的笑聲,我更開心有更多人,願意跨越傳統口語治療裡「看似」過度「左傾」的大腦,願意去體驗戲劇治療,用身體經驗,process不是在活動完後的口語討論,而是就在每一個活動過程中。希望也可以帶給我們這個專業領域,更多活絡的空間跟面向。


(圖文不符,攝自一間咖啡廳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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