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me too 運動思考心理助人專業與權力的關係

 因為me too運動當中的權力議題(卻很少被認真談到),也讓我想到心理助人專業跟權力的關係,權威如何被建構這件事。

當中有個吊詭,不管是心理師、治療師、輔導老師或任何其他專業角色,都有個關於「權威」的議題,通常都會(想)被當「專家」對待時,這時候有個「權威」角色被建構。
確實,這樣的權威能發揮一些作用/影響力,但這個影響力有他的限制和危險,就是這個力量在「外在」,是當事人把力量投射於外,而信賴外力可以替我解決。危險則是,如果專家濫用權力時,可能會受傷或經驗到被背叛,例如,專家用診斷式的說「你沒有自我」,這可以是一句中性的描述,但也可能讓一個自我脆弱的人,感覺被評斷和受傷。更遑論,如果專家利用當事人的信賴,做出逾越界線的事,接下來就可能跟邪教發揮影響力的元素很像。
但心理工作者不是「權威」也會很苦惱,求助的當事人要如何信賴他能幫助我呢?這還真是個矛盾兩難的議題。
從我的角度看來,心理工作者的「權威」,如能從關係裡滋養,會是較健康的方式,那不是專家外衣的投射形象,而是在關係中,我感受到被理解,因而理解我自己,所產生的信任。因此,當事人有權力選擇「信任」與否,可以選擇被影響與否。
但話又說回來,儘管這樣的「權威」是因關係而生的,也不表示就能一直處在「健康」的狀態,有時候停留在「只有你能懂我,只有我能懂你」正向移情的美好裡,反而是退回共生的母嬰狀態。同樣,這個權威,也有可能濫用他的權力,濫用這份信任。輕則,專家因為被信任而滿足了助人者的自戀:「看吧!我果然很重要,我成為他人生命裡很重要的角色」,重則就像情緒勒索,指涉的就是當處於某種關係中,讓對方因為關係很難拒絕我。
所以相當有賴於雙方去意識到關係的限制-人我終究有別-我可不可以跟這個被我建構出來的權威不同?我對這個專家可以有負向的移情嗎?(講白了,我可以對這個專家表達悲傷、生氣、失望等負向的感受嗎?)作為這個被建構出來的「專家」,我認為去覺察這部份責任是要更多一些的,而這就會是一種動態的過程。
說起來很簡單,做起來很難,這樣的權威(權力關係),其實就是老子道德經說的:「生而不有,為而不恃,長而不宰。是謂玄德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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